hping,这是一个遥远的名字,熟悉而陌生,是因为我们分别得太久。翻开尘封的往事,“分别”二字显得苍白无力,已不能代替这中间所经历的酸甜苦辣。
中专同学三年,年少的我们不敢轻易许下承诺,一本字贴,一幅画,一张张小纸条,传递着我们青涩的喜爱之情,为平淡枯燥的中专生活增添了许多快乐。
犹记遥远的某个雨夜,我们共撑一把伞,步行到电影院,凭学生证买半票看电影《梁祝》,吴奇隆与杨采妮演绎的千古同窗爱情,同时也感动了我,在黑暗中我泪流满面,紧握着hping的手。
时间没有给我们慢慢发展恋情的机会,转眼便毕业了。
hping走的很匆忙,甚至没来得及跟我告别,只是托人送给我一条白纱巾,雪白的纱巾两角印着竹叶,为我们纯洁的友谊划上了句号。我把纱巾紧握在手心,满怀惆怅。
毕业后我辗转来到浙江,而hping也通过同学找到我的地址,寄来第一封信。好遥远的信,内容早已忘记,只是寥寥半页字,却包含了无数的喜悦!身边的人很羡慕我有这么好的男朋友,可是情感迟钝的我,并没有给hping任何感情的回应。
一年后,hping风尘仆仆从湖北赶到浙江,在一个破旧的出租房里找到生活潦倒的我。按一般的逻辑推断,他一定是来找我,让我嫁给他,演绎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。
hping淡淡地表情,告诉我:“我只是路过这里,顺便来看看你。”我也许能猜到这样的结果,因为我没有姿色,身材又差,甚至连生存都成问题。
但我感动于他不远千里来看我,毫不犹豫地将初吻给了他。但当晚送他去旅馆住宿时,我甚至都没进去,逃也般地走了。
第二天他跟我告别,说要继续行程。我表达得语无伦次,一切糟糕到了极点,走就走吧,我们谁也不属于谁。
他走后,我已经自卑到了极点,经别人介绍认识了蝌蚪,只是为了解决生计,我便立即与他同居了。
半年后的一天,hping来信,用欣喜的语气说:“我们可以在一起了!”他解释说,他来看我之前医生诊断他有癌症,他只是来看我最后一面的。可是回去后,经过专家检查,他的病情居然还能够治疗。他将自己单位的地址、电话,将亲戚家的地址、电话,甚至什么路怎么走,坐什么车,他都交待得清清楚楚。
那是怎么样的一封信,薄薄的几页纸重得我捏不住,我泪如雨下。犹豫好久,我回信给他,告诉他我已经有男友了,而且还同居了,只是为了生存,请他不要惦记我这个不要脸的女人。
他的挂号信迫不及待地飞到我面前,信纸上触目惊心的红颜色,象滴落的鲜血,狠狠地刺痛我的心。他在纸上痛痛地写道:“……明年飞笺当纸钱……”我大惊,打电话给他,在湖边的公共电话亭里,冷风吹得我全身冰冷,IC卡打完一张又一张,我怕他会出意外!
可是我的话苍白飘浮,他冷笑着挂掉了电话。
从此,天涯茫茫……
十二年后,我们竟然在同学QQ群里相遇!难道是我们的缘份未尽?
我急切地加他为好友,请求没有回应,他的头像总是灰色的,我黯然地想:“他真的不想理我了……”
有一天,我等待已久的请求终于有回应了!他的头像跳了出来,那么明亮耀眼,狠狠地牵动着我的心。我迫切地问:“你在哪里?这些年你过得好吗??”
良久,他回答:“我还好。”
我按捺着激动,继续输入:“那我就放心了!”
他没有回复,我又小心地问:“结婚了吗?”
他说:“结婚了。”
我急了:“你是不是不想理我?不然为什么惜字如金?你不想理我就说一声,我不会打扰你的!”
他立即回复道:“不是这个意思,我打字比较慢。”
我松了口气:“是这样的,那我们发短信吧。”
我们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。
晚上7点左右,他的电话打来了,我深吸了一口气,才接通电话:“喂,hping,吃饭了吗?”他说:“吃了,你呢?”
这就是我们十二年后的第一次交谈,就象隔壁邻居一样带着淡淡的客套。
接下去我们能聊什么?我也不知道。他的语速快,方言又较重,很多话我都听不明白,于是尽量重复他的话,才能弄懂他的意思。他有些兴奋,知道我在投资公司上班,就一个劲儿地问我投资方面的问题,说自己股票、基金都不景色,问我有没有好的建议等。
说实在的,我其实还不太懂这些,但是他问我,我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他。同时我在内心,一方面为他这么健谈而松一口气,一方面又为与感情无关而感到惆怅!……
自此,我们就算联系上了,在QQ群里偶尔聊几句,或者单独聊几句,他向我请教一些电脑方面的问题,我会非常耐心地回复他。
就在前天,他忽然问我:“你那里附近城市经济发展怎么样?我最近生意不忙,想去看看。”
如果我愿意往感情方面想,想他找借口来看我,那也许是很浪漫很美的剧情。
可是,我宁愿想象他是为赚钱还来。
经历无数的事,三十出头的我们理性,还带着商人的狡黠,就象两只刺猬。唯有保持一定的距离,才能有安全的观望。否则,这一段续缘将会成为我们老去时,回忆中最无法忘却的痛苦。